可可西里，梦中的地方。曾经，看到过多少有关可可西里的照片和文章，看到过多少可爱的藏羚羊。那是别人眼中的景。今天，我来了。
车子行驶在米的海拔。我以为连续的高原作战，会让我疲惫不堪。但是状态比我自己估计的好。虽然偶尔的头疼无力，大家都有的反应。既然是反应不是毛病，怕什么？看到陌生人脸红，不也是反应之一？
依着念青唐古拉山的羌塘草原
离开那曲一路向西，羌塘草原渐渐撩开了面纱。青青草原，现在应该是最好的季节吧。草肥水美，恰如江南的春天。我怎么看不到“莺飞”光看到“草长”？当然，这些草不是我看过的草。没有我想象中草原的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，有的地方还能看到地皮。“过膝的高度”、“比人还高”等描述草原的文字，在这里不准确。
记得有一年去西宁，是九月底。金银滩大草原给我的就是这个印象。当地人说来迟了，过了草原最好的时机。这一次，难道我又在一个不那么好的时间来拜访和欣赏草原吗？
路边，时不时闪过白亮亮的东西，起初我以为是积雪和冰，后来发现不是，就是水。草原上的水，掩藏在草的下面。没有被盖住的地方，稍稍露一露真容。是甘甜的水吗？我有点好奇。昨天下午没了水喝的记忆，浮现出来。如果昨天经过这样的地方，我会不会下车，掬起一捧品尝？可能！
措，不是错。
车子经过蓬措。那曲地区的一个湖，一个咸水湖。我发现咸水湖的颜色好像比淡水湖更好看。蓬措就是。水面宁静得没有一点点波纹，湛蓝的湖面静得像玻璃一样。可以玩玩少时的弹子吗？会不会滚到我难以企及的地方？整个藏北地区，大多数湖泊都是咸水湖，湖水的来源是地表水的渗透和流入。
我颇有感喟地望望大草原。对草不够丰美有了一点点理解。咸水喂养出来的草，能有这样的长势，不错了。继续沿着念青唐古拉山北麓前行。草原漫无边际，与隐隐的山脉相依相偎又相互独立。一群群藏牦牛在草地上美美地享受。这些鲜嫩的草，很快会没了吧。赶紧多吃点，比起冬天的干草，新鲜的滋味多好！
远处是藏牦牛
除了对面过来的少量车子，我发现牧民的住所越来越少了。难道，无人区就要到了？不可能。记得那年看徐峥的故事片，无人区的荒芜和人心的恶，在苍茫天地间，上演了一出出“不作死就不会死”的可笑故事。我们会不会经过那个令人恐惧的加油站？
“汽车在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上驰过，”脑海里忽然飘出一句《白杨礼赞》，是高反吗？这儿距离华北平原可不是短距离啊。原来，大草原的一望无际引发了我的感慨。意象、通感，对于美和自然，千百年来人们的反应都一样。我看到的“蜀道难”，与李有多大差别？他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笔力，写出了千古不朽的名篇。我等，码几个字，图个乐子罢了。
看到有个路边小店，我们停下车走了进去。好像没有更多的商品，只有酥油茶。那就每人来一碗。我饶有兴趣地打量店主，又担心被他看见说不敬。小屋子不大，店主人年龄也不大，头上包了一条毛巾不知是御寒还是防灰。小店屋子中间是个煤炉，兼有取暖和烧水的功能。矮矮的桌子上铺了一张藏区风格的塑料桌布。一次性纸杯，说明了店主人应该不是本地原住民，而是过来做生意的内地朋友。
小店的酥油茶
我一边喝，一边指着外面草地上的牦牛问：是你家的吗？他说，有自家的也有别人家的，吃草时混到一起了。我继续问，你这屋子这么小，晚上牦牛回来住哪儿？他笑了。牦牛晚上基本上不住家里。我很好奇，不住家住哪儿？
他说，牦牛吃饱了到晚上自动回家。一般主人会将雌雄与小牛犊子分开，挑选出强健的雄性一两头留下，其它的赶出去。它们自己到山上找地方休息。我暗想，这倒省心。大自然喂大自然养，天当被地当床了。
然后呢？我傻傻地追问。店主笑笑，回答我：小牛犊子不会吃草，回家依偎在牛妈怀里吃奶。我脑补了这幅温馨的画面。不过，不等小牛完全吃饱就拉走了。年轻的店主继续说。牵走小牛后开始挤奶，一天两次。那么，人小牛喝奶不过是小猫钓鱼，让母牛因为母爱大量分泌乳汁的手段？
阳光下的云，像不像吃东西的藏獒
我想起一个有关吃荤还吃素的争执。吃素者对于吃荤的人是不屑一顾的。他们说，所有的动物在被杀死的那一刻，都会分泌出一种毒素。这是生死挣扎的本能反应。但是，为什么有的素食主义者喝牛奶吃鸡蛋？因为这两种食物是动物的快乐产物。
好像有点道理。母鸡下蛋后欢快地报喜，母牛奶涨后被挤出的舒服，因为快乐，所以安全？
走了。我被从幻想中叫醒。我们继续前进。继续在一望无际的羌塘草原。又有一泓碧水了。这一次路过的湖水叫巴木措。巴木的意思是勇士。巴木措距离纳木措不远。假如没有“勇士”的名号，我愿意将两个湖称为姐妹湖。它们的名字只有一个字不同。巴木措海拔米以上，与蓬措一样是地表径流补给的咸水湖。湖畔散落开一大片牦牛，多好的天然牧场！幽深碧蓝的湖水再一次牢牢吸引我的视线。
绵绵的山，漠漠的草原，都是我的爱
草地、湖水、牦牛，我们生活中看不到的景色，不过是这里最平常的日常。可可西里的藏羚羊，也会像牦牛那么多那么随意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