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曲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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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0/29 16:59:00
得赤练白头共路,忆旧事天涯同行。樛行云叫了一声:“小心!”原地窜了起来,看准了银江背后竹筒和后背之间的空隙,左手伸进去,一把搂住了她。银江正双手失措,猛然间被人抱住,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来人的肩膀,两人一起下坠。地上积雪甚厚,缓冲下来,樛行云右手无法动弹,保持不了平衡,就要往后倒。想着也无所谓,大不了雪地里一滚,也就放松绷紧的腰腹,怀抱着银江,往后便倒。公孙楠微笑着站在后面,右手把酒袋子收了,左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撑。抱着女官的樛行云就立住了。“你没事吧?”樛行云站稳,也没去管背后,而是低着头问银江。银江忽然清醒过来,一把挣脱开樛行云的怀抱,欲抽身而出,却被背上挂着竹筒的布带缠绕住,又倒了下来,这一下却是出乎意料之外,正碰到樛行云绑吊在胸前的右手。“唉呀~”他痛得龇牙咧嘴,这倒不是装的。银江还在他怀中的时候,便仰头看清了樛行云,心中正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把他左手从背后竹筒带子里抽出来,自觉被他轻薄了,连退出两三步,才抬起头来,见樛行云痛苦的样子,本要质问,话到嘴边却变了:“你不要紧么?”“不碍事,”樛行云咬了咬牙齿,待那阵疼痛消隐,“你怎么从那上面下来?亏得我俩今天出来散心赏雪,见有衣服马匹在这无人认领,便守着等主人,要不你不就摔死了?”公孙楠“噗嗤~”一声,连忙咽了回去,低了头假装去掏酒袋子。“我……”银江原本要发问,却发现要问的全被抢先讲了,只好红了脸低了头轻轻说了声:“谢谢!”“不客气。”樛行云欣然答道,“不知道姑娘以剑为梯,将身涉险爬那么高去干嘛?”他没认出我。银江心里暗想,她又抬头仔细看了一下,这不是质子府樛大人是谁?没认出来就装不认识吧?省得尴尬。她微微一笑:“我……采药呢。”“姑娘笑起来真好看。”樛行云也笑了,“姑娘没有受伤吧?不如一起回城?”“多谢公子了。”银江回头找到自己的衣甲,摘下背上竹筒,也不在乎这俩人看着,把皮甲一件件套上,再披上外衣,背好竹筒,双脚一顿,如一只雀儿一般飞身上马,手上鞭刃收短,一扬头:“走吧!”“等等!”樛行云如见*一般,“就是你!元宵那晚上伤我的就是你!”左手翻到背后拔出剑来,拦下银江的马。公孙楠见状,也只好拔出剑,拦在银江的去路上。“樛大人,”银江见他认出自己来,确实有些窘迫,“那晚小绿伤了你,也是意外。我家公子当你是偷听之人,才命我动的手。你知不知道是谁救的你?”“难不成你就是替我剜肉吸*的银江?”樛行云把剑放低一点,“可是你是女的呀!”公孙楠有些看不下去了,收了剑去把二人的马牵了过来,自己翻身上马,顺手把缰绳丢了过来。“沙场之上,救命之时,分什么男女?你这才是作女儿态!”银江把脸绷紧,掩藏住自己的心虚,“走是不走?”“那天晚上蒙姑娘相救。”樛行云收剑接缰绳一气呵成,“原本打算等我伤好全了就去府上拜谢,却不料机缘巧合,在此相见。”说毕翻身上马。“不过今日我救了姑娘,算是抵了姑娘救命之恩。那你暗器咬伤我这手怎么算?”银江绷着脸侧头看看他,看他不像在开玩笑,双腿一夹,青骢“嘚嘚”前行。这俩人连忙跟了上去,樛行云齐头并行,还是盯着她看,公孙楠懒得配合作戏,干脆拉开了些距离,远远跟着。“别叫姑娘。”银江冷冷地说,“我们本来就不熟,叫我银江把。”“好的,银江大人。”樛行云不依不饶,“怎么算呢?银江大人。”“你将我小绿掐死了!我还没找你算账!”银江没有表情,却涨红了脸,声音不大却尖了起来,“若不是这样,我会这大雪天来爬这荒原壁!我差点摔死在这里!算啊!咱们算啊!?你刚刚借机会轻薄于我,这又怎么算?”“在下冤枉啊。”樛行云见她真的动怒,连忙低下声音来,“我哪里敢轻薄姑娘?事急之下,情有可原,姑娘不要生气了。”他到底没什么经历,也不敢继续耍无赖。“银江大人,”公孙楠虽然隔了几步,倒是听得真切,“我家大人也不是有意冒犯,既然大家各有长短,不如做个朋友可好?小绿没了,让这断手公子替你去荒原壁上再捉个十条八条赔给你就是了。”银江听闻,转头看看樛行云在马上侧着身子,右手绑吊在胸前,觉得“断手公子”这四个字再合适不过,一下没绷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:“那倒不必了,我刚在上面已经得手了。”“谢谢姑娘大度。”樛行云连忙催马靠了过来,“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。”“但看无妨!”银江心事一放,恢复了爽朗个性,“反正还没醒呢!”解下背上竹筒,扔了过来。公孙楠催马靠了过来也要看,樛行云接住了,侧耳听了一下,没有声息,便小心打开红木塞,却只看到一只红色尾巴,又不敢去拿。“提出来便是。”银江笑笑,“就算回去放在炭火边上,也得半日才醒呢。”樛行云便捏住那尾巴,慢慢提起,却是一条五寸长,通体血红的小蛇,软塌塌地没有一丝生命迹象。日光照过来,血红的身子好像又透明了,细细的鳞甲在透明的身体上勾出一片片弧形,连成整片的血色,最下面垂着一颗三角形的脑袋,看不清眼睛和信子,在雪地下透着红光,不显得阴冷*辣,倒是好像要幻化*一般。俩人啧啧赞叹,把它放回竹筒封好,掷回银江。“好漂亮的暗器。”樛行云道。“其实也不是做暗器用,做宠物而已。”银江背好竹筒,翻了个白眼。右手撩了撩头边乱发,手上几个银镯子叮叮当当作响,“那天是情急,也是你运气不好,小绿命不好。”“咬我的是小绿,那你这条叫什么?”“小红。”“这太难听了!”樛行云连连摇头,公孙楠也笑了。“那你说叫什么?”银江说,“我觉得挺好啊。”“让我想想啊。”樛行云催马并行,“红色为赤,不如叫‘赤君’吧?”“这什么*名字?”银江的青骢紧走几步,却打了一下滑,窜了几步站稳,身子靠在一棵大树上,将树上的积雪震落漫天,在三人马前后纷纷扬扬飘飞,把三人的衣裳,头发都落满了银霜,三人便都不再说话,在飞雪中沿着小道静静地行走,仿佛披沥风雪,走在时间中一般。“银姑娘是夜郎人士?”走完最后一段白雪道,前面是肮脏,凌乱的官道。众人也从虚境中走回了现实。“不是。”银江咬了咬嘴唇,“我们银氏部落是牂牁江畔一个小部落,严格来讲算是越人。只是部落太小,不受重视罢了。几年前被夜郎灭了,估计你们南越国都不知道把。”“难怪姑娘懂这些秘术。”樛行云左手在空中扭了几下。“那你为何在夜郎王府中?”“族人都死于战乱,夜郎王看中我的本事,让我活了命,我便效命罢了。”“姑娘不记仇么……”“记得又怎样,我先得活命是不是?”银江低了头,“我们部落比较古老,其实我也不知道谁是我的亲生父母。所有小孩一起长大,一起学习各种本事,一起备兵作战。”银江叹了口气,“其实比起当年混乱不知亲,随时上战场的日子,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。毕竟无汲大人待我如妹妹一般。”樛行云也叹了口气:“原来都是苦命人。”便在缓缓行进中讲述了自己在岭南流落多年,终于投入南越的过程,只是声音不大,并没让跟在后面的公孙楠听见。“是啊,生逢乱世,命如飘萍。”银江的脸色慢慢软化,声音也慢慢低沉。“银姑娘可愿与我同行?”樛行云趁热打铁地问道。“咱不同行着么?”银江奇怪道。抬起头来看到樛行云发光的眼睛,忽然醒悟了,“樛大人,你我各为其主……今生只怕无法同行。”“银姑娘,”樛行云正色道,“你身为无汲世子的亲卫,自然知道无汲在做些什么。我家世子也知道,我自然也知道。其他人未必就不知道。这个事情,可不小,若姑娘愿回归故国,与我家世子共荣辱,”停顿了一下,“与我共同进退,总好过在夜郎王这条越来越窄的路上前行。”“樛大人,”银江亦正色道,“我等不敢自称国士,却是家臣。故主在日,不作他想。前路哪怕是死路,银江也会陪主子坦然前往。”“是,银姑娘。是我唐突了。”樛行云看看前面不远处已到横城门,勒住马等公孙楠上前来,俩人一同拱手行礼,“银姑娘只需记住我樛行云这个朋友就好了。就此别过。”银江有些烦躁地把缰绳丢给守门卫士,取了竹筒下来,招呼一声,就要进门。“大人,”卫士拉住马,“南越质子府卫士令,卫士丞在城外找到你了没?”“他们来找过我?”银江回头问,“你告诉他们我去荒原壁了?”卫士看她脸色不好,应了声“是。”便连忙拉了马去后边了。樛行云这个骗子!什么偶遇!什么救命!银江恨恨地想,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个好东西!不过身手倒还是不错,讲话也算有点道理。揭开竹筒,看着里面的小红蛇尾巴轻轻地摇动了一下,心情忽然大好了起来。“起来了,咱们练功了!”银江的脸上浮现出笑容,“起来了!赤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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